ENTERTAINMENTmc愛音樂

專訪|庸俗救星新專輯《Little Battle》不是給解方,而是告訴你:「我跟你一起」

身為超級計畫控,庸俗救星始終笑稱自己是「樂團界模範生」,然而到了第二張專輯《Little Battle》,他們主動叛逆,不只是反骨,而是為了挖掘從未探索過的本質。

照片提供/庸俗救星

專訪|庸俗救星新專輯《Little Battle》不是給解方,而是告訴你:「我跟你一起」

末日後的日常才是戰鬥

「第一張可以花一輩子來做,但是第二張就會有時間壓力。」對每個樂團來說,第二張專輯是一個挑戰,也可能是一個成敗指標。「怎麼變,不會讓別人覺得消失,但又讓人覺得成長了。」團長晧宇緩緩說道,籌備初期,四位成員努力查資料、列想法,各自做出一份完整觀察報告,再一起對答案——《末日倒數的庸俗週記》之後,庸俗救星要成為什麼樣子?

在上一張專輯中,庸俗救星主打著鮮活無畏的「末日」形象,四年後,生活的重量,也讓他們有了更深的體會。於是細捕日常,以充斥在生活中的戰鬥為靈感,也現出庸俗救星的狀態——新專輯不只是幻想中的世界觀,而是他們真實走過的迷惘與掙扎所映出來的反射。

作為專輯核心的概念曲〈 Little Battle〉MV 中,導演郭晟禎特別打造了一個封閉的小密室,畫面裡的拉扯與扭轉,都象徵著重重的內心戰鬥。四位成員(家耘、晧宇、阿雷、允祈)就是戰鬥中的主角,用身體對抗壓迫的空間,用創作向失序的世界反擊,宣示著「在亂七八糟的世界裡創造美好。」


在浪漫和現實之間

2020成團迄今五年,現實節奏的挑戰中,有人結了婚、入職又離職、對未來迷惘產生動搖,團長晧宇甚至經歷大手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才歸隊。這些身體的心靈上的陣痛,豈止是「小」戰鬥?不只是直面這些必經之戰,這張專輯其實也傳達著一種溫柔:當下正在經歷的足以瓦解信念的每一個 Little Battle,日後回望時都是生命裡的好故事。

「媽媽說大家都這樣做/你必須付出才有收穫/天馬行空 不切實際的擺一邊/把一半的靈魂賣給惡魔」
—〈生活失竊記〉

曾經,吉他手阿雷為了轉換生活而加入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行列,但很快就發覺,每天關在沒有對外窗的辦公室,和外界失去連結,時間像被偷走了。他說:「那陣子我常陷入『為了什麼而活』的疑問裡。」從〈快樂都市人〉到〈生活失竊記〉,庸俗救星一直在探問工作與生活間的拉鋸關係。「後來想了想,我好像比較想把這八小時,花在對我來說更有意義的事情上面。」

主唱家耘也深有感觸,曾對自由工作者無法100%切換作息的性質感到不安,於是途中進入職場成為斜槓,「一開始的第一週我感覺超好!下了班,坐車到練團室的路上,我終於可以好好的放空。以前只要一停下來就會很焦慮。」家耘這麼說,或許潛意識裡仍覺得,好像要走在所謂「正軌」上,比如成為一名上班族,才有資格去做樂團,去做那些看似不切實際的事。身為「救星」仍得坦白,生活,就是充滿了永無止盡的矛盾吧?「我們好像就是一直在浪漫裡面找實際,雖然很難成功,但我們總有一個目標,說服自己堅持下去。」晧宇笑著感嘆。

「加入庸俗救星時我還是個大學生,後來才知道,原來玩樂團不只是要會音樂上的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磨練。」身為團裡年紀最小的一員,鼓手允祈形容,他的社會化進程是跟著樂團一步步走出來的。而對主唱家耘來說,這幾年間既是產出,也是向內自我探索的過程。一開始,她很擔心自己和其他三位音樂技能點滿的團員們有很大的差距。「我一直都有很多興趣,好像就是什麼都會一點,音樂好像不是唯一的出路。」大學就開始寫歌表演,也喜歡畫畫、戲劇,之後又去做廣告、企劃,雖然很享受每一種嘗試,卻也曾被前輩提醒要更「專心」一點。不過現在回頭看,曾在不同象限裡往返摸索的過去並沒有白費,那些積累在樂團裡慢慢融合,讓她找到自己獨一無二的位置。「我覺得當主唱,其實就很像在演戲呀!」

主唱宋家耘。攝影/湯詠茹
主唱宋家耘。攝影/湯詠茹


當模範生開始叛逆

《Little Battle》的製作過程也呼應著他們的心態變化。過去,晧宇和阿雷都會先把編曲做到越細越好,所以他們的音樂很精緻,就像不出錯的模範生。然而,新專輯乍聽之下就和過去的色彩完全不一樣,似乎有更多玩心?晧宇說:「之前和 Vast & Hazy 合作時,就想著往後可以嘗試和他們一樣在錄音室裡即興編曲,同步錄音。」後來就找上了製作人韓立康,嘗試在錄音室裡「直接來」,當可能性的空間拉大,就收納了混亂、即興、突發奇想,更多原始的稜角,參雜四個人的個性,成為更濃郁、更原汁原味的庸俗救星。

「叛逆是一種養分,因為你會看到自己從來沒想過的樣子。」晧宇也說,能走向這樣的創作模式,是因為團員之間建立起的默契與信任,足以撐起越來越多的異想天開。

吉他手阿雷(左)貝斯手羅晧宇(中)鼓手陳允祈(右)。攝影/湯詠茹
吉他手阿雷(左)貝斯手羅晧宇(中)鼓手陳允祈(右)。攝影/湯詠茹

「這次的服裝以黑色為主,除了想要表現成熟,也是想把焦點讓更多給音樂。」然而激烈的情緒並沒有退場,在這張專輯,會發現原本庸俗救星身上繽紛的顏色移轉到了影像背景和實體裝幀上面,視覺上仍然有著強烈對比。家耘說道:「對庸俗救星來說,色彩一直都是很重要的元素,這次想傳達出失控、破碎的感覺。」


走到另一個時空

在專輯籌備前期,家耘就決定好要寫的一首歌是〈我不想跟你結婚〉。歌名讓人一看就有聯想,是不是在回應上一張專輯的熱門歌曲〈Marry me〉?她想探索的是超越絕對的愛情觀。「有沒有一種關係可以是,我想跟你吃晚餐、看電影,但我不想和你結婚。」允祈說,其實這兩首歌的出發點都是愛,只是在不同背景時空下,答案本來就會不一樣。「在末日倒數之下,你無疑會選擇跟眼前最愛的人結婚。但回到日常時空,其實需要想得更多。」


即使叛逆,庸俗救星仍然和聽眾靠得很近,有粉絲說,聽他們的歌總有被接住的感覺,大概就是所謂的「療癒系」吧?晧宇分享道,雖然庸俗救星好像一直是這樣的角色,但自己也曾在寫歌時情緒卡住,陷進沒有出口的迴圈裡面。〈我在這裡等你〉原本 Demo 的檔名是「隧道」,寫的是身邊人離世,留下來的那個人頓時被掏空,永遠無法走出絕望。不過在阿雷寫了〈你在哪裡我去找你〉之後,讓他突然有了新的方向,也在這兩首歌之間找到交集,看作是二部曲。雖然寫的是不可逆的遺憾,但又可以飛到完美的彼方,重返回憶所在。

「其實,常常寫歌的當下,我們也沒有答案,沒有人知道解方是什麼。」然而,家耘也為庸俗救星的音樂找到了最佳註腳——「人跟人之間的共鳴,不是告訴他怎麼做,而是告訴他:我跟你一起。」


庸俗救星 Vulgar Savior

成軍於2020年末,由吉他手阿雷、貝斯手晧宇、主唱家耘、鼓手允祈組成的四人另類搖滾樂團。 


「指出庸俗的煩惱,寬恕它,成為救星」拋開強裝的樂觀,以豁達之心面對不愉快。救贖庸俗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

延伸閱讀: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