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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專訪】易智言X錢翔:爺們的相知相惜

《藍色大門》是導演易智言與攝影師錢翔獻給青春的情書。多年以後,電影裡青澀的男孩與女孩已蛻變成金馬影后與金鐘影帝。當年的幕後推手為他們感到驕傲之際,也不惶多讓地以新作擁抱新的里程碑。藍色大門後的風光,無比明媚。
【獨家專訪】易智言X錢翔:爺們的相知相惜

採訪撰文/林侑青  攝影/Hedy Chang  造型/關婷玉  妝髮/Manda@Found Hair

當陳綺貞的《小步舞曲》悠揚響起,張士豪騎著單車飆遠,花襯衫迎風飄盪;孟克柔拼命追上前,眉眼的笑意映亮一樹的夏天。下午三點的陽光,藍色的大門前,我們在電影裡重溫了青春的徬徨與理直氣壯。

將時光再往前倒轉,當時易智言在美國攻讀完電影碩士,回台灣進世新大學兼課,雖然沒直接教到錢翔,兩人已有數面之緣。錢翔進入職場後兩人合拍了好些廣告,所以2002年開拍《藍色大門》時,兩人已是合作經驗豐富的老戰友。

那年夏天熾熱的青春

易導坦言,「我根本沒有管攝影這塊」,完全信任錢翔能抓到他要的感覺。錢翔則歸功易導的語言傳達能力,「當他講完故事,你知道要做什麼事情,腦袋可以 picture 出畫面,不困難。」大量望遠鏡頭是這部片獨特的鏡頭語言。錢翔直言原因,「他有潔癖,不能忍受有黃色的計程車。那時候台北不像現在這樣,招牌簡直亂七八糟。你就得找出個美學來。不能讓背景干擾主角。就像你小提琴協奏曲裡突然出現嗩吶,那就是變調。」所以才成就了電影乾淨純粹的畫面。

其實最難克服的是天氣。易導說,「我們中間遇到颱風,而且非常熱,熱到不得了。9點之後學校操場中央的溫度大概就到40度了吧。」除去溽暑,驟雨也來攪局,錢翔記憶猶新,「我們在一個公寓樓上,拍一拍下大雨,所有工作人員幫忙搶東西收東西,大雨裡頭跑來跑去。我那時候覺得這個team很好。大家都年輕,熱情。」也因如此,拍完片劇組也生出家人般的革命感情。

生幾何,知音難覓

聽他倆聊天,話到深處總有股吾道不孤的惺惺相惜。好比兩人都覺得對方是「在台灣少數可以談抽象問題的人」,也都不服膺標準答案,「錢翔講話跟我蠻一樣的,我們講得是某種思考過程,建立在事實,而不是主觀的感覺。如果比較沒有自信,做慣奴隸的人,到我的team會完全發瘋,因為覺得所有東西都不明確。」錢翔接口,「但如果你自己有所準備而來,其實有很多可能性可以發生。我們不是來服侍導演,而是一起創作,導演在現場其實千百萬件事情,他哪能管到我光圈用5.6還是2.8呢?」

對錢翔來說,易導是亦師亦友的重要存在,「他會誠實告訴你一些事情,自己看不見的。我會進這個圈子是他把我拉進來的。很少人可以給你一條路去想。這個路並不是說我走過的路,而是你可以這樣走,從談話之中可以打開一盞燈,是我自己的燈,我不知道他怎麼打開的……」易導忙不迭打斷,深情的讚美不太符合爺們的路線。

走過那扇門之後

轉眼,12個夏天過去,攻讀過「易智言學院」的孩子各自發光發熱,錢翔去年也以《迴光奏鳴曲》入圍金馬最佳新導演。可易導希望大家能逐漸擺脫《藍色大門》這個「彩虹色的魔咒」,「這個陰魂不散大部分是美好的,但本質上是壓力,因為一直被標籤貼著。就像我拍《行動代號孫中山》,幾乎百分之七、八十的觀眾都拿電影出來比較。如果一直揹在身上,會使我膽小,擔心太多世俗的眼光。」

我問,若張士豪與孟克柔十年後重逢,會是什麼感覺?易導答,「有一種珍惜,因為你見識過我的青春,那是無可取代的,也有一種祝福,因為從今爾後我們各有各的方向,希望大家都不要迷失,看到更美麗的風景,成為自己想要變成的人。」我彷彿看見,易導對當年的劇組說出這段話,大家都咧嘴笑了,然後瀟灑走過那扇藍色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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