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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54| 陳湘琪,表演是與愛相逢

身為演員,陳湘琪被問過很多與角色相關的問題;身為表演老師,很多年輕演員問她與表演相關的問題。用這兩個角度,來切入這塊寶玉般透光的女人。

編輯/林侑青 採訪撰文/Sima15 造型/林智強 攝影/Hedy Chang

金馬54| 陳湘琪,表演是與愛相逢

有人說演員應該自己帶著光,就走到那兒都惹人注意的那種;但也有演員像寶玉,瞹瞹內含光,適合對著凝視,看不厭的那種。在攝影棚內看陳湘琪拍照,應該就是內帶珠光的款型。工作很快到位,大家都知道設定好的畫面應該拍到了,但整組人捨不得停下來,因為你知道她還可以帶來更多好東西。然後層級就驚喜地往上翻升了。

與按摩女莎莎面對面

盧謹明導演的《接線員》裡,講述了一個剛畢業的台灣留學生想留在英國發展,迫於生計在按摩院打工,探看到滯留社會底層的異鄉女人們的故事。戲裡陳湘琪演有經驗的按摩女郎莎莎。開拍前劇組提早幾週到英國準備。導演介紹了角色原型來與演員對談,當與她們面對面互動時,因著演員的敏感,陳湘琪感到對方可能因為職業關係使然,交談間防禦性很強,她從而得到角色形狀的靈感:渾身帶刺丶怕沒生意,提防旁人。她越來越相信這角色生命是有立體度的。

曾有個跨性人朋友跟她說:「每天都要把自己灌醉,灌醉以後做什麼都可以。」給了她靈感,於是莎莎成了每天喝酒的女人。「我要我的身體有味道,像是穿上一層有氣味的戲服,但不會真的喝醉上戲。」妙的是,在歐洲拍片是不能真的抽煙喝酒的,不知情的她每天在拍片現場喝酒,惹來工作人員側目,每天都有人跟導演報告,女演員在喝酒。導演裝沒聽到,尊重演員正在成為角色。「全身都有酒精的味道讓我覺得我離莎莎好靠近,對我來說是屬於感官的說服。」連濃妝假髮都成了重要的社會人格面具,使得角色莎莎產生安全感。「她上了身,她用我這個素材來表現莎莎。我控制不住的。」

角色上身與離開

說到上身,陳湘琪說每個角色,還真有特定的時刻,她會感覺到與角色「開始連線」。《接線員》這戲是在倫敦的某個廣場,有人來傳福音。她拿著傳單表示不知道如何去所在位置,來人問她:你住那裡?「我住⋯⋯」剛到倫敦的她說不出自己的住址。「在那一瞬間,我沒有歸屬感。」而這讓她和莎莎契合在一起。得知這心情的導演立刻搶時間加拍了這場戲,放在戲裡末尾的地方,彰顯了異鄉人的失落感。而最後一場戲在高雄六龜,陳湘琪獨自住在小木屋裡,那天拍完最後一場走在芒草裡的戲;帶著芒草拂過身上的感覺回到小屋,看著地板木紋,陳湘琪感覺到莎莎離開了:「我很傷心。」她還哭了一陣。角色的來去,說來有時像神靈附體。難怪有人說巫是演員的起源。

演員是危險的工作

鍾孟宏導演的《失魂》裡面,陳湘琪飾演的角色最後被殺死,那是她以前從來沒演過的。「我要很小心,尤其是去角,這件事要做得很好。」也就是說,讓角色上身,還得把角色請走,小心剔去不好影響。「回到旅館後我把所有的衣服丟到外面,放音樂,徹底洗了個澡。像給自己舉行的小小儀式。」她提到拍蔡明亮《天邊一朵雲》時,因為沾染太深,結束後花了半年時間,沒做任何創作,每天看著大自然發呆丶聽大量音樂。「易感的體質使我們能當演員,詮釋角色是最大幅度的縱身一躍。」如果不純化及提升,回歸單純的本我,她說演員很容易受傷,會搞不清那只是短暫的相遇,帶著角色的心情生活,有時甚至沒辦法好好過日子,身為表演老師,她更知道歷經表演來去的完整性對年輕表演者是重要的。她希望熱愛表演的年輕演員先照顧好自己:「我們很愛表演,但別讓表演殺了我們。」說起來演員很危險。

陳湘琪懂得自己幸運,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所以只要交到手裡的事,她都會好好的去做。「每次碰到別的角色,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去愛一個不同的人」如果你不認同角色丶不愛她,是很難合而為一的。對陳湘琪來說接觸角色的過程,就是一次機會,去愛上別樣的人生。「每一次的表演的機會都給我一次機會去愛人。去學習愛和我不同的人生。」在演出與教學之間轉換,她也總能找到時間點去呼吸丶轉換,她不喜歡每天日子一直重覆跑,她相信每個人都可以找到暫停的時間點,成為生命韻律裡的休止符。調整丶滋養身體與心靈,這樣的循環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事。她說:「生命有屬於自己的季節丶時間,要找到自己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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