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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人物|理性與感性,賈靜雯&林廷憶:「不同的靈魂拉扯又靠近,對抗又包容。讓《回魂計》裡這對『母女』似乎不只存在於角色裡。」
企劃執行/廖崇捷 採訪撰文/解光芸 造型視覺總監/林世鵬 攝影/Hedy Chang 化妝/Claire Cheng(賈靜雯) Doris(林廷憶)髮型/UNA-FHC (賈靜雯)odyeweng(林廷憶)影音總監/陳柏鈞 影音編導/林粟柔 造型助理/Mia Lin

成功律師、女強人、虎媽,賈靜雯形容自己在Netflix《回魂計》中飾演的母親角色,是個給小孩極大壓力的控制狂,而且強勢到連自己都看不慣。他笑說:「看了就能感受到我這個母親有多討人厭,」不過又補了句:「他的本質一定還是愛女兒的。我能夠理解,可是我不認同。」
與戲裡角色相反,從小愛動物、愛小孩的賈靜雯母性豐沛,如今的幸福家庭也和他小時候想像的「童話王國」相去無幾。他笑說自己是「沒原則、沒脾氣」的媽媽,「雖然孩子不會覺得我們是朋友,可是我希望有一天,他們可以什麼話都跟我說。」
相較《回魂計》中飾演「黃宜臻」對孩子高壓控制,賈靜雯堅定表示:「我不會承接上一代連我自己都不舒適的方式,去放在下一代身上。」他甚至認為,父母應該彎著腰承擋上一代給的壓力,身下則形成安全空間保護下一代茁壯。
不僅如此,賈靜雯也從不說「我是為你好」這句話,他鼓勵孩子自己負責、勇於嘗試。只要不危及生命,即使可能受傷他也會放手讓孩子嘗試。賈靜雯解釋:「如果我這一路一直緊緊抓著,他是不會跌倒,可是他也沒辦法去嘗試跌倒過後,再站起來的快樂。」
被嚴格檢視的窒息感
林廷憶在《回魂計》中飾演的「安琪」,則是與他的人生經驗產生某種連結。「安琪的個性比較文靜、容易自卑。很常需要從母親的反應來確認自己是否被愛。」林廷憶回憶,以前從未關注過自己也有這樣的壓力,但坦言:「可能跟這角色很共感的,是被母親嚴格檢視的窒息感。」
生長在雙親都是公務員的家庭,林廷憶卻毅然選擇走入演藝圈,父母認可的生活方式仍舊是另一種世界:「他們覺得公務員是這麼好的工作、是鐵飯碗,可是我愛冒險、我喜歡創作,所以那是我沒有辦法過的生活。」
即使林廷憶事業成績已然亮眼,在人們眼裡如日中天,但父母仍難以完全理解,林廷憶說:「我沒辦法把我體驗過的世界解釋給他們聽,我只能告訴他們我很好,我過得很安全、健康、舒適。」
世代之間我覺得有很多認知是沒有辦法彌補的,我現在就會了解,溝通沒用那也沒關係,我們可以用別的方式互相理解,互相容忍然後體諒。--林廷憶
女性的競爭與共榮
林廷憶坦言拍完《影后》後才體會到,女性的競爭與共榮是一體兩面,也是很有力量的一件事。「比如說像詹子萱跟李雪,我竟能在這麼複雜的圈子,遇到很真心的女生朋友。就像我們各自爬山,誰先上去都會為彼此開心。」
林廷憶表示:「有人成功讓世界看到自己,某種程度代表我也被看到、被聽到,我覺得只有女生才有那種連結感。」而雌競更是他認為最沒必要的事,因為女性唯有互相扶持才會成長,互相競爭只會一直把彼此往下拉,沒有人是贏家。
賈靜雯則說自己早已晉身為好友們眼中的「心靈大姊姊」:「我覺得女性很迷人的互動,就是同理和說話的方式。好朋友、同頻率的人就會走在一起。」但如果真的遇到不喜歡自己的人怎麼辦?賈靜雯一針見血地說:「連我自己都不能接受全部的我,我怎麼可能要全世界的人都接受我?」
連我自己都不能接受全部的我,我怎麼可能要全世界的人都接受我?--賈靜雯
倖存者的雙向擠壓
《回魂計》劇情故事描述一場詐騙綁架案事件,幾位心碎的母親因女兒遭受苦難,所以將被制裁的罪人傅孟柏復活,藉以向他施虐復仇。有趣的是,在劇中飾演倖存者的林廷憶,認為如果能選擇,他寧可不要再被傷害後「倖存」。
「我的角色是一個『被認定的』倖存者,我覺得壓力非常巨大。除了要忍受加害者曾經的惡意,另一方面又要背負『為什麼是你倖存?』那部分的壓力和眼光,是雙向的擠壓。」林廷憶笑嘆:「太不痛快、太憋屈了!」
如果一定要在加害者、被害者、旁觀者中選個能忍受的角色,林廷憶表示只能選旁觀者。「因為沒有插手,旁觀者沒有做任何選擇,所以似乎可以不用負責。」
人都在不同的故事裡面,同時扮演很多種角色。被害者、加害者、倖存者、旁觀者,你可能至少扮演了三個。在不同的敘事裡面,你都是不同的角色。--林廷憶
找答案與迴避傷痛
不過有俠女精神的賈靜雯,卻最無法忍受當旁觀者。他笑說最近看了韓國紀錄片《以倖存者之名》,結果兩、三天都睡不好,一直憤怒地思考為什麼會這樣?賈靜雯說:「我是會找答案的人。我可能選擇不復仇,可能選擇忘掉,可是你要告訴我發生的事情。因為到了夜深人靜,有些東西還是會出現在你的生活中,倒不如去找一個真的能疏通的方式。」
而提到劇情,林廷憶則說自己不會復活仇家:「我會想迴避曾經讓我感到不舒服的事。復活兇手我覺得是延續痛苦,我想盡快忘掉。」林廷憶解釋,當現實生活中被人傷害,自己也傾向替他找藉口,不想相信自己真的受傷,甚至說服自己相信對方是好意、沒有惡意,試圖把它當作一個中性的事件來接受。賈靜雯聽完笑著說:「你這樣我會很想要保護你!」
當我放手那一剎那,我的心臟也要很強。如果我這一路一直緊緊抓著,他是不會跌倒,可是他也沒辦法去嘗試跌倒過後,再站起來的快樂。--賈靜雯
哭了只會累,沒有用
賈靜雯教育女兒時也會告訴他哭沒有用:「哭是不會解決問題的。你可以發洩,可是事情還是存在。」林廷憶聽了在一旁倒抽一口氣笑說:「好可怕。」賈靜雯繼續解釋:「我會抱著你說沒關係,媽媽知道、我懂你。但一直哭就不行,因為沒有用,哭了只會累。」
問起《回魂計》中最想嘗試的角色?林廷憶說,鍾欣凌飾演的母親「悅心」的角色,讓自己既佩服、又想挑戰:「人前慈祥、母愛,但鏡頭一轉,他就是邪惡集團操控者,然後非常自私自利,那個嘴臉我覺得很厲害!」
賈靜雯則說:「當然是傅孟柏!被虐被綁,一直在逃跑,有一場戲他跑到我都覺得,哇好累喔,可是好過癮。夠壞、夠狠,沒有什麼框架,女性好像比較少這種角色。」
賈靜雯和林廷憶這對戲內母女,理性與感性、堅強與柔軟,既相像,卻又很不一樣。乍看就像真實的母女關係,不同的靈魂拉扯又靠近,對抗又包容。讓這對「母女」似乎不只存在於角色裡,更像描述不同世代女性對於愛與自由、家庭與自我間的雙向對話。
2025.10 OCT Cover Sense and Sensibi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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