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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林火山》：有些遺憾，偏偏就在於你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其中的優點
by 出前一廷-更新
Photo / 壹叁喜喜電影 13cc
2013年由麥浚龍執導的電影《殭屍》，是一部精彩絕倫的作品，不僅在恐怖及動作場面的娛樂性方面具有十分傑出的表現，就連緬懷過往殭屍片熱潮的後設情節及相關元素，也都顯得動人之至，使《殭屍》既是一封獻給殭屍片的情書，同時也是一首針對時代變遷所譜寫的哀歌。
至於麥浚龍在《殭屍》後的下一部作品《風林火山》，則是早從2015年便已公佈消息，並自2017年開拍。只是，在2018年宣佈電影主體拍攝完畢後，本片卻又延宕了數年時間，直至前陣子才總算上映。
而在這數年當中，關於《風林火山》的各種傳聞也不絕於耳。包括後製費用太高，導致因此停工，乃至於演員與導演在拍攝期間發生激烈爭執，使部分演員不願回去補拍段落，電影一直無法真正完成等傳聞，都讓《風林火山》始終是影迷間的熱門話題，甚至還被一度認為恐怕從此不會上映。
但無論如何，這部多年來始終只聞樓梯響的電影，總算於2025年5月，先是在坎城影展舉辦了全球首映後，接著於10月時正式上映，讓無數影迷在漫長的等待後，總算得以一睹《風林火山》的真面目。
不過，就先前在坎城影展首映時的影評內容來看，我們目前在戲院裡看到的《風林火山》，似乎與當時的版本有所歧異，至少就影評提及的部分看起來，在上映版也有運用以人物旁白交代一些角色背景的作法，似乎在坎城版本裡，被使用得更為大量。
或許因為這樣的作法，還是有保留一些在如今的上映版中，因此讓有些觀眾表示，《風林火山》給人的感覺，有點像是想模仿王家衛的風格，再加上片尾字幕的感謝名單裡，也確實出現了王家衛的名字，所以亦讓相關比較，在針對《風林火山》的討論中不時可見。
不過平心而論，縱使本片確實多少給人一點這種感覺，但如果從故事結構與部分情節來看，《風林火山》則同樣具有一些杜琪峰旗下的銀河映像作品的影子。至少光從結局安排來看，本片便與《黑社會：以和為貴》和《樹大招風》，有著頗為明顯的相似之處。
這樣的情況，或許也可以解釋《風林火山》的一些奇妙之處。例如電影為何把故事時間點設定為1994年，便可以被視為是一種刻意避開引發政治問題疑慮的作法，最後則讓本片的相關情節及內在主題，也都因而變得更隱晦了一些。
而這也讓《風林火山》嚴格來說，可以被視為一部科幻電影，不僅在那個1994年的時間點，讓角色使用當時仍未誕生的智慧型手機，就連片中的香港，也與現實中截然不同，除了會下雪之外，似乎還曾經歷過類似於核災的事件。
如果從這點來看，也讓《風林火山》帶有一點《銀翼殺手》（Blade Runner）這類科幻片的特質，透過一個虛構的香港，加上港式黑幫片的經典設定，使犯罪集團成為了那類科幻片中時常出現的大型財閥，一舉一動均可能引發整個社會的動盪，就連結合破敗與華麗的視覺美學，也在看似不同的表面風格下，具有類似的內在本質。
有趣的是，《風林火山》越是強調犯罪集團的無所不能，也就越讓結局時的政治諷刺變得更加明顯，有點類似於馬丁．史柯西斯（Martin Scorsese）執導的《紐約黑幫》（Gangs of New York）那樣，讓氣勢恢宏的史詩式個人恩怨，到最後均在更巨大的力量之下，成為了被無情碾壓的弱小存在，導致就連私仇，也只能週而復始地不斷反覆循環，誰也別想逃脫。
此外，據聞《風林火山》共有132分鐘上映版、180分鐘導演版，以及360分鐘完整版的三個剪輯版本。或許正因為這樣的差距，使不少看過《風林火山》的人表示，本片的情節支離破碎，只能透過前面提到的人物旁白來補足劇情，至於有些地方，則根本讓人看不懂劇情到底在講些什麼。
但事實上，其實《風林火山》並沒有那麼難以理解，基本上還是可以讓人輕鬆掌握劇情主線的發展，充其量只是在角色刻畫方面，時常給人一種沒頭沒尾的感覺，讓你明顯察覺到主要角色均有著自己的一段重要過往，但你頂多只是大概知曉狀況，並無法真正知悉完整細節，因此也讓部分角色在某些時刻的關鍵抉擇，多少顯得有些缺乏說服力。
不過，這些情況也並不妨礙你理解《風林火山》的主線劇情，頂多就是會清楚地感受到其中的明顯缺憾，因而使本片的角色雖多，但你也很難對任何一個角色產生足夠的認同或理解，最後則導致正是因為你看得懂主線，反倒才更突顯出這部電影在細節上的模糊以對。
但如果把焦點轉移到視覺風格等技術層面來看，《風林火山》則確實擁有十分出色的表現，而且除了金城武、劉青雲、梁家輝、古天樂、高圓圓這些主要演員頗具黑色電影風格的演出外，要是你身為港片迷，能睽違多年後再度於大銀幕上看到金城武、盧冠廷、林俊賢與杜德偉等人，同樣也是一件叫人十分開心的事。
是的。在那麼多年過後，《風林火山》這樣的表現，自然很難滿足大多數影迷的期待，甚至還被不少人視為一部不及格的作品。但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也正如前面所說，在於本片確實讓人清楚看見了它所擁有的潛力，而且那些潛力還可能明明都已拍了出來，卻又沒被剪到正片裡，因此才更突顯出其中的強烈遺憾感。
有時，一部有趣的電影，其實未必能與「好看」二字劃上等號。而從許多層面來看，《風林火山》則就像是這樣的一部作品。因此，你能否好好地享受這部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電影，或許則正在於你是否能把觀影時的焦點，給好好集中在那些本片的有趣之處吧。
《風林火山》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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