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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專訪】陳綺貞 革命的流動饗宴

2011年陳綺貞背著底片相機飛往嚮往已久的古巴展開旅行,革命在她的內外世界留下印記,今年這些印記化為片刻影像,在每個路過並駐足的人心中留下無限可能的小火苗。
【獨家專訪】陳綺貞 革命的流動饗宴

2011年陳綺貞背著底片相機飛往嚮往已久的古巴展開旅行,革命在她的內外世界留下印記,今年這些印記化為片刻影像,在每個路過並駐足的人心中留下無限可能的小火苗。

她在加拿大的候機室,周圍盡是羽絨衣,只穿著微薄夏裝的她特別突兀。她沒想到旅途一開頭就出現超級大轉折,明明目的地是古巴,是《樂士浮生錄》裡皤皤老者在街上翩然演奏熱情樂音、切格瓦拉在哈瓦那的校園發起撼動世界的革命、海明威在某個小酒館搖筆寫下巴黎回憶錄《流動的饗宴》的古巴,一切理應是喧鬧紛擾、熱情直映眼簾的,此刻她卻困在這冰天雪地的玻璃屋裡。

美麗佳人(以下簡稱M.C.):這次受 agnes b.贊助前往古巴,出發之前妳對古巴有什麼想像,實際到了以後又發現什麼不一樣?

陳綺貞(以下簡稱陳):關於古巴的旅行書很多都是雷同的,講的都是觀光客去的舊城區,或海明威愛喝的 Mojito,我要的都不是這些,我要我自己看到的東西。《樂士浮生錄》拍出古巴音樂裡很美的部分,但他們的生活並非每天都這樣,在舊城區的小酒館,一條街走下去可能會不斷聽到〈Chan Chan〉,到了第三次就有點讓人受不了了。中央區的人則是用另一種方式熱愛音樂,他們會在家門口或三輪車上大聲放著音響,我們得用吼的才有辦法指路;連在海堤大道,妳也會看到有人帶著法國號去練習。

經過中央區感覺滿震撼的,他們物資非常匱乏,經過每戶人家,發現家裡頭的東西非常少,休閒娛樂都在街上,街上就是他們的客廳。他們生活在這時代,不要說沒網路、手機,連家裡有電話都非常少,滿街大家都在聊天,住的地方也沒有電梯,常看到有人拿繩子把東西垂墜下來,或隔著馬路和樓層彼此喊話,我想也許30年代的台灣也是這樣子。我們只是短暫訪客,對此當然覺得很純樸清爽。我在那邊完全沒有過敏現象,每天五點清醒叫大家起床,連睡覺的時候,空氣呼吸起來都和台北不一樣,台北可能電磁波太多,太刺激神經了。

M.C.:妳提到海明威、切格瓦拉、波麗露等古巴關鍵字,這趟旅行之後,是否發現有什麼「古巴特質」特別呼應妳性格中某個部分?

:哈瓦那大學一進去圖書館正前方停著一輛坦克車,充分代表我這個人。坦克車過去一點有棵樹,那裡的學生告訴我,當年卡斯楚和切就是在那顆樹下成立學校社團,誓言要從這地方改善人民生活,革命就是從那一丁點火苗延燒起來。當然以古巴現狀來說,講到革命和自由精神的確有點諷刺,但我相信未來還是可以開創希望的。妳光想到有兩個年輕人在這作這件事,這把革命的火燒了多遠、影響多少人,早就超越政治範疇,而是在精神層面上更具深遠意義的事了。革命不只是推翻妳不想要的,更是妳敢不敢推翻以往給自己的限制,走出以往的舒適圈...這講的未必是真實人生的旅行,而是內在的 journey。

對我來說,革命並不是為反對而反對,我突然想到自己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台北開了獨立音樂廠牌,想看看是否音樂能改變這世界,那怕是一點點也好的心情。之前在台北從不覺得這力量和珍貴之處,離家那麼遠才回頭看自己正在作的事,還滿感動的。當然現在有很多很棒的國際品牌唱片公司,資金資源都很充足,但我還是選擇離開體制,走獨立音樂這條路,不是說要推翻什麼,而是追求更好的音樂上的選擇。

M.C.:在古巴最美麗的時刻是?

:我在古巴住的民宿樓層比較高,周圍又是殖民時期的低矮老房子,我常會跑到頂樓360度眺望整個古巴舊城區,充滿斑駁的建築,破舊又美麗。有個哈瓦那媽媽會搬兩大箱床單、提著大的舊音響,一邊曬衣服一邊快樂地跳著舞,配著遠方蔚藍天空,我有把在屋頂看到的強烈震撼力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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