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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ver 封面人物/天王小生,陳亞蘭:「歌仔戲是我的根,我是吃歌仔戲飯長大的!」

憑著歌仔戲《嘉慶君遊臺灣》榮獲2022年第57屆金鐘獎最佳男主角的陳亞蘭,創下台灣電視史上第一位以生理女反串男主的「女身男相」視帝的女演員先例,認為這不僅是台灣對多元性別開放的一種肯定,也思索她所全力奉獻的傳統歌仔戲文化在順應時代潮流下,承先啟後的重要性。

採訪撰文/陳佑瑄 攝影/Troy Wang 造型/徐敏軒 造型助理/闕漢威 化妝、髮型/Sunny Hsu 影音總監/陳柏鈞 DOP/@Sevenguns AC/@kyulazylazy

E-Cover 封面人物/天王小生,陳亞蘭:「歌仔戲是我的根,我是吃歌仔戲飯長大的!」

陳亞蘭三十多年如一日,對歌仔戲「歡喜做、甘願受」,既能詮釋英氣非凡的小生,也能演繹嬌魅麗人的小旦,形容自己可變男變女變變變,是雌雄同體的她,謙謙君子眉目俊朗地直言,一路走來至今從未想過為何會走上歌仔戲這條路,「幸運的是,我從在媽媽肚子裡就開始接受這個台灣原生劇種,選擇好人生職業,註定吃著歌仔戲飯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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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之間,從心生排斥到一代小生

出生於澎湖的陳亞蘭,成長於歌仔戲世家,爸爸是內台戲的老闆團長,媽媽是劇團當家小生。在耳濡目染中,三歲就登台演戲的她,其實小時侯非常排斥歌仔戲,直到國中畢業後到爸爸的戲班幫忙、跑龍套,看到父母親經營維持歌仔戲團的艱難,「好比有句台語俚語說:甘願管一營兵、不願管一團戲班!才深刻體悟到他們的辛苦與守成的不易。」於是出於分擔血濃於水的情壞,此刻便下定決心成為歌仔戲演員的陳亞蘭,「每天早上四、五點起來練功,跑圓場、蹲馬步、耍刀槍、劍戟全部都要練,奠定好基本功,再練唱腔……完全遵從憲兵出身爸爸軍事化的教育管理。」一直不斷學習下,各種生、旦、淨、末、丑等等行當都要會演的她,直至因為家裡的劇團缺小生,而自覺個性很男孩子,又有身高166公分的優勢,便自告奮勇以女兒身上陣演出男性角色,從此開啟她「小生」戲台生涯。

不過起初覺得上台唱戲就是為了台下柴米油鹽的養家糊口,在命運大手默默推進下,「20歲那年幸運地遇到我這輩子感激不盡的恩師楊麗花(楊阿姨),進了她的劇團,還大器地讓我住進她家,始終把我帶著身邊照顧裁培,但也從中觀察到她的言行舉止,明白了楊阿姨天王巨星的成功背後,絕非僅僅是天時地利人合,而是下了很多不為外人知的苦功。」

陳亞蘭接著回想起她剛進楊麗花歌仔戲時,楊阿姨曾說「來這裡不只要學演戲,還要學『德』,即所謂的『德藝雙馨』,因為人的藝術成就在好,沒有德,就不會有好人緣;很多的好運氣都是始於人緣好,大家才肯幫助你,若是心裡沒有那一把尺,就會走偏!」她口中既是嚴師,又是生命中第二位母親的楊麗花也常諄諄教誨她一句台俗語:「越奸越巧越貧窮,奸奸巧巧天不容。」意思是越奸詐,越不會有好下場;因為舉頭三尺有神明,若做惡,神明一定會處罰。

戲裡戲外,陳亞蘭儼然是一身英姿颯爽又蕙質蘭心的江湖兒女,娓娓道訴「歌仔戲富含著教育意義,告訴大家歷史背景、忠孝節義,以及如何提升正能量。」而將楊阿姨說的話銘記在心,進而分享「只能羨慕,不能忌妒」這句諺語也是她的座右銘,告訴自己「別人有成就,可以羨慕他,成為你的動力而能往前衝,但是不能忌妒,只要有忌妒,心裡就會有偏差,不會走向正軌。

陳亞蘭同時也在最好的年紀初入行時,看到楊麗花演歌仔戲,才讓她頓悟「哇!歌仔戲真的好美,這才是真正的藝術,體會到歌仔戲的真善美!」從此勾起陳亞蘭認真看待表演這件事,「正如常言道『藝術是萬底深坑』,永遠都學無止盡,因此我打從那時開始就更去瞭解、鑽研怎麼扮演好小生的男角。」並且現已達到了當時楊阿姨總說:「要扮小生,演到讓人家認可,必須身形、聲音、體態、眼神全都像,她認為要40歲以上才會比較穩定。」如今陳亞蘭成為金鐘史上第一位女視帝的肯定之時,早已在歌仔戲舞台上,是佔有一襲之地的天王小生。

新與舊之間,此生與歌仔戲同行

「為生活而演戲,為傳承而表演。」的陳亞蘭,細數從第一部劇作《韓信》到《朱洪武》《紅樓夢》《洛神》《天龍傳奇》與一人分飾三角的《君臣情深》和《忠孝節義》等30多部電視歌仔戲,加上10多部舞台歌仔戲,像是在國家戲劇院演出的《呂布與貂蟬》《梁山伯與祝英台》與《丹心救主》演到腳底筋膜炎,以及站上台北小巨蛋表演《薛丁山與樊梨花》和恩師楊麗花精彩細膩的活戲丟球出演下,跑破了一雙繡花鞋。總在一次次演戲歷練中,獲益良多的陳亞蘭,熱切地尋找自己往下札根的底蘊,再回饋於歌仔戲教養之恩,認知到「歌仔戲是台灣的原生劇種,大家會去紐約看百老匯、去義大利看歌劇、去日本看歌舞伎或寶塚,在台灣就是要看我們極具代表性的傳統文化歌仔戲。」

因而成立「陳亞蘭歌仔戲團」11年來持續不斷籌製電視歌仔戲與舞台戲曲的她,在今年推出的《嘉慶君遊臺灣》除了主演也身兼製作人,承襲著歌仔戲先鋒東方不敗楊麗花的腳步,跟著時代的軌跡走,融合傳統與創新,故事鋪陳民間故事與正統曲調,兼顧平仄押韻和符合情節,更親自創作撰寫〈台灣好〉宣傳曲歌詞。也為留住台灣人材,結合多元媒體的卡漫、動畫視覺特效,推出NFT和 Podcast 玩轉歌仔戲的藝術性。「為求與時俱進,在不丟失傳統的核心價值下,接軌當代潮流。」編劇張英俊即跳脫以往歌仔戲形式,跟現在的戲劇接地氣,融入一些周星馳式的喜劇方式表現。除此,為追求歌仔戲的時尚美,陳亞蘭更在近年考上臺灣師範大學「國際時尚高階管理碩士在職專班GF-EMBA」深造就讀,而邀請台北時裝週設計師王彥熙量身打造《嘉慶君遊臺灣》劇中一襲艷紅色薄紗禮服的造型,這次《美麗佳人》E-Cover 專訪時也特別穿著獨家拍攝,見證不同於小生的嬌媚軟柔身段,驚艷現場眾人展現不同表演面貌的她。

身為歌仔戲演員的陳亞蘭,受楊麗花起蒙之後,「在她願意放飛我出去嘗試,這些年接觸了綜藝、戲劇、歌手、節目主持人,甚至閩南語新聞主播等等演藝工作。」但仍舊一心一意肩負著與歌仔戲有關的使命感,致力發揚歌仔戲文化,而成立「臺北市歌仔戲推廣協會」,親自開班教授歌仔戲戲曲課程,傳承楊派-楊麗花的DNA,期望人人都能學唱歌仔戲,發酵台灣這份珍貴的資產。每年還以歌仔戲的老少咸宜與溫暖的人情義理宗旨延伸舉辦「關懷獨居老人」公益活動,邀請他們到戲棚下看看學生演的歌仔戲,而能回想到過往家庭連結闔家觀賞外台戲的團圓感覺。

比喻自己有如十項全能,以「有傳統、有創新、尚頂真、尚感動,陳亞蘭有傳承」來推動歌仔戲戲曲文化,為求盡善盡美到拍攝《嘉慶君遊臺灣》已不惜賣了三棟房子籌措經費實踐夢想的陳亞蘭,自嘲笑說現在自己是「寄生上流」暫住在楊麗花阿姨家,但以她B型天蠍座的性格,坦言接下來也不會放過自己,會好好加油,讓全民對歌仔戲文化有共識,讓台灣原生劇種在國際發光發熱,因為「歌仔戲是我的根!」

E-Cover 陳亞蘭,台灣天王小生說唱咱的歌仔戲:「為生活而演戲,為傳承而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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