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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60｜《愛是一把槍》新導演入圍，李鴻其：「我在找一種角度，那是找不出源頭的壓力，我把這些提問都藏在電影裡。」
by 派脆克-更新
編輯製作／陳佑瑄、廖崇捷 攝影／羅柏麟 Bo-Lin Lo 採訪撰文／黃映嘉 造型／Yvonne tsai 化妝&髮型／Stella Chiu
台北市一處乾淨明亮的攝影棚內，李鴻其才化好妝，頭上還夾著固定用的髮夾，但身上看不出準備拍攝的緊繃感，反倒散發著柔和與輕鬆的氣息，與《愛是一把槍》裡、活著好似溺水的番薯截然不同。回答問題時，李鴻其習慣盯著遠方思索，有時候又會瞇起眼睛，緩緩給出答案，像一朵輕飄飄的雲、可以成為各種形狀的雲，演員、編劇、導演都是他的模樣。近期的他剛執導完第二部長片，還連帶解鎖攝影師的技能，問他為什麼會想嘗試攝影呢？只見他輕輕笑著說：「因為很喜歡電影啊！」
我在找一種角度，那是找不出源頭的壓力，是社會的問題呢？出生的問題呢？還是我不夠努力的問題呢？我把這些提問都藏在電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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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就像是我的個人雕塑
成為演員之初，李鴻其便以張作驥導演的《醉‧生夢死》獲得台北電影獎最佳男主角和第52屆金馬獎最佳新演員獎，面對如此龐大的殊榮，是壓力也是助力，不過對他來說，只要確信自己還喜愛電影，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當演員最基本要理解導演想要的是什麼，當然我也有重複拍過好幾次的經驗，後來好好跟導演談，才發現原來大家都有自己看事情的角度，我覺得就是這點讓演戲很有趣。」
於是在《醉‧生夢死》之後，李鴻其以《縫紉機樂隊》獲得上海電影評論學會獎最佳新人男演員獎，《幸福城市》獲得55屆金馬獎最佳男配角、21屆台北電影獎最佳男主角獎提名，短短幾年內，如同劃破黑夜的璀璨亮光，成為編劇與導演心中最佳詮釋角色的唯一人選。
不過在李鴻其心中，成為導演的火花從未熄滅，他透過每一次身為演員的經驗，不斷吸取與學習，最後內化出屬於自己的導演語言，「老實說，這次執導電影的成果我覺得並不重要，反而過程開心最重要，我很享受拍攝的過程。」因此，若是把《愛是一把槍》這部電影擬人化，似乎正是直指李鴻其本人，不按照公式堆疊的劇本、大量延展情緒的長鏡頭，「這部電影就像是我個人的雕塑。」他堅定地說。
把角色放在對的位置上
李鴻其成為導演的契機，剛好是疫情爆發時，他笑著說，當時覺得：「此時不做更待何時呢？」於是初期自掏腰包拍攝，自己也跳下來演主角，其他演員更是找熟人來擔任，看似隨性的安排，卻創造出自然又有趣的火花，「我的高中同學在電影裡飾演我的好友，劇中里長角色是我真實的堂哥，因為太了解他們的個性，所以才能把他們放在對的角色上。」
初次執導就大量啟用素人演員，李鴻其的開局之路盡顯與眾不同，「我都跟他們說不要演，拍了十幾二十幾遍之後，大家開始放很鬆，這就是我想抓的感覺。」同時作為導演與演員，李鴻其彷彿更能抓住演員的感覺開關。他提到演戲就像傳接球，對方怎麼給，另一方就要判斷回饋的方式，「好比拍《醉‧生夢死》時，演員之間都太熟了，就算閉著演丟球都接的到；但是到了《幸福城市》就不一樣，因為跟法國女演員有對手戲，我就可以改變自己的演出方式，讓表演更有機、更自然延伸。」
成為令人驚嘆的煙花
抓準了自己的執導風格、也掌握了演員的情感脈絡，讓《愛是一把槍》在威尼斯影展中大放異彩，更獲得單元主席Beatrice Fiorentino盛讚：「李鴻其對於展現電影風格的成熟與電影知識的細節，讓我們驚豔無比。」他相當感激地說，能夠獲得眾評審肯定，就像遇見了很多知音。
李鴻其表示，自己喜愛的電影語言或許不是那麼大眾化，例如《愛是一把槍》中經常提到黑道大哥卻不讓他現身；女主角拖到四、五十分鐘後才出現，「又或是畫面失焦的鏡頭，跟表演得很好的鏡頭，我就會選失焦的那顆，因為大家都把電影套到同一種規則裡，但我就是想讓他崩壞一下。」
而這樣的崩壞感，從視覺延伸到電影內涵，成功吸引到國際評審眼光，讓不同國家、不同語言的人，在同樣的劇情裡面找到共鳴，「我在找一種角度，那是找不出源頭的壓力，是社會的問題呢？出生的問題呢？還是我不夠努力的問題呢？我把這些提問藏在電影裡，也很開心評審們看到了。」在李鴻其眼中，電影如同漂亮煙花，他熱愛在其中捕捉耀眼的閃光，即使稍縱而逝，卻總是能在人們心中留下一片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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